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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对推
 张五娘这番话,是有证人证明。她那两处房舍承租人,证明她当天早上确实去收了租银。而邻居李二,是关键中关键n他,英雄救美,还用洗衣槌打昏了大山。

 而大山辩称,“九月十八早上,我去了镇上万和银楼,给女儿打了一只银簪子,因为想早点回去,所以抄近路,走了飘香居后面胡同。可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小贼,抢了我钱袋和簪子就跑,我一直追到一处院子里。那小贼突然不见了,就见这女人扑过来。”他也很确定指着张五娘,“拉扯之间,我后脑子一疼,就什么事也不知道了⊙来时,已经上了枷。”sg

 对于张五娘供词和大山口述,荼蘼非踌悉,都能背下来了。她只能说,如果坐着听听,还像那么回事。陷害大山人,可以说下了不少本钱,考虑得也算细致。但这些内容她这种律政强人眼里几乎漏百出,何况她还现场调查过。

 但是,到底是什么人,又是什么样仇怨,促使那个人做出此等无行径呢?

 “堂下家女,你既然要代父申冤,如此确凿证据下,可有什么话好讲?”听完双方陈述,张宏图问荼蘼。

 荼蘼从容上前,像男人那样深施一礼,朗声道,“大人明鉴,民女有几个疑点,要问问原告和证人。”

 原告张五娘正堂上,证人李二和另两名租屋证人都堂下候着。对租屋证人,她没有什么异议,李二却必须要细细盘问才行。就是她找证人,消小九哥点把人带上来。至少能来一两个,把此案拖到第三堂,保证今天大山不被用刑。

 心念至此,就看向父亲。就见大山面色挣扎、焦虑、几度言又止。荼蘼知道父亲不是为自己,而是为了她。但刚才她话说得直戳大山心窝子,大山张了半天嘴,也没说出让她离开公堂,不要管他话。

 女儿说得对,他不清白,女儿还有什么名声、未来?父亲年纪渐大,若没他身边,以后又该怎么办呢?他不懂刑律,却也明白虽然人家告他强*未遂,可他是军户军籍,对方是良民,地位差异会加重判罚。他又不傻,既然有人陷害,那么他服刑期间,谁知道会出什么意外,会不会让他把命搭里面呢?

 所以,他必须证明自己无罪。可是看到讼师没有来,他心都沉下去了。现女儿要代他申冤,其实他并不相信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。但女儿眼神却充满着一种力量,让他居然相信一定会没事。

 “你且问来。”张宏图望着堂上那苗条身影,心中有本能不屑,“不过本官提醒你,若言之无物,胡搅蛮,本官可是会判你蔑视公堂。依律例,妇人犯法,罪坐家主。你犯罪过,会罚你父之身,你可要想好了。若此时退出,本官念你一片孝心,尚来得及。”

 生平恨就是株连!荼蘼心话说。可是,这样小案子对她而言是手到擒来,又怎么会输掉,以致害了自家老爹?这点自信,身为穿越女,现代人,优势还是很有。

 于是荼蘼上前一步,再度深施一礼,摆出感激涕零样子,“多谢大人关爱,但民女坚信父亲是被冤枉。所谓纸包不住火,世上没有完美犯罪,总会有破绽出来。大人目光如炬,待民女一问,您自然就明白了。”

 她转向张五娘,突然一笑。

 她涅生就甜美讨喜,眼神清澈透明,一幅人畜无害样子,笑起来时候,角边还有个小小梨涡。用现代词汇讲,那是相当会卖萌。可这一笑,不知为什么,张五娘突然一哆嗦,好像整个人都被看穿了似。荼蘼那灵动眼神好像对她说:别装了,我知道你做了什么。于是她本来心中笃定,却忽然就不安起来。

 一边大山看到这情景,犹豫心终于放进了肚子。他这女儿,与众不同,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?难道是三个月前摔那一跤,病那一场,终于开窍了?

 荼蘼从袖中拿出誊写诉状,走到副座那边,毕恭毕敬交给欧主典》主典打开后略看了几眼,出惊讶神色,然后立即转呈张宏图。

 这边,荼蘼已经开口,进入“对推”,也就是犯人互相质问阶段。现代,是由双方律师进行,古代,是由告诉者、犯人,或者代讼者进行。

 但凡案件,都不了五个范围…时间、地点(h

 )、谁、做了什么、为什么?再加上下,就是怎么做这几大要素。

 而法庭辩论技巧也有很多种,荼蘼今天打算用以退为进方法,先假设张五娘说是实话,再从她所谓实话中,推论出多种不可能之处,暴疑点和错误♀样,反而会让人觉得原告说是假话,是陷害大山。尤其面对张宏图这个张糊涂,让他自己想明白了,比直接对抗要强。不然他为了自个儿面子使绊子,就会造成她申辩困难度。

 “张五娘,我且问你,你说九月十八巳时中事发。那么,巳时中是指你收租银时间,是你走街上时间,还是我爹追到你家院子时间?”荼蘼问。

 这是个陷阱问题。

 张五娘一愣,没想到荼蘼问得这么细致,口而出道,“是…追到我院子时间。”

 “其实没差啦。”荼蘼笑得像只小狐狸,“你出租屋舍距你家只有一条街,你去收了租银,走回家,再磨蹭也不过一刻。所以巳时中只是估计时间而已,毕竟,谁也不能去看土圭对不对?但是,你确认时间是没错,对吧?”

 张五娘惊疑地答,“对。”

 “那么,你是直接回家了呢,还是街上逗留?”

 “我是一个寡妇,哪能外面招摇,自然是立刻归家。”

 “所以我奇怪啊,短短一刻时间,我爹恰巧就遇到了你,得神魂颠倒,然后就对你百般调戏,后又追进你家,行非礼,好像很赶啊。”

 噗!旁边一个衙役不小心乐了出来。不过,张宏图严厉目光扫过来后,死死忍住。

 张五娘倒也滑,反驳道,“禽兽之人,哪能以常理度之?”

 “问题是,我爹万和楼打了首饰,为抄近路,巳时中路过了飘香居后面胡同。本镇人谁不知道,飘香居位置离张家颇远,要走上两刻时间才到≡问,我爹怎么可能同一时间出现两处地方?”说完,荼蘼又转向张宏图,“大人,关于这一时间证据,民女也有人证。飘香居每天巳时中都会出第一炉有名荷花酥,九月十八那天,店中小伙计到后面胡同倒泔水,差点泼到我爹脚上,所以记得清楚。还有,万和楼掌柜,可以证明我爹确实前些日子订了一簪子,约定于九月十八上午去取。”

 张宏图看了看诉状下面,罗列证人名单,疑惑地问,“可是大山说,飘香居后面胡同里,有一个小贼抢了他钱袋和簪子,他一直追过去,这才进了张五娘院子呀。如果用跑,大山身高体壮,一刻之内也是到得了吧?”

 “正是呢,大人英明。”荼蘼毫不脸红拍马,“昨天我还特意实验了一回,用跑完全可以。只是…必须跑得飞,到案发地点,人基本上累得趴下了≡问,一个人连气也不过来,如何要调戏妇女,并意图*?”

 堂上男人居多,一听这个问题,全体愣住了n啊,就算再好男人,那种时候也没有那种闲心吧?就算有闲心,也没力气了。

 “这是时间上疑点,此其一。”荼蘼伸出左手食指。

 她手白,手指柔软又纤细,但就这一手指,却不容人忽略。开始时,包括欧主典内所有县衙公务人员,都不相信荼蘼会问出花来,可现,却突然有了不同看法。

 “其二,是地点。”她继续说下去,“张五娘家甘草街,那边住都是贫苦人,每天辰时初刻一过,男人女人们都要去做工,只留部分女人、老人和孩子家,或持家务,或关门闭户。诬陷我爹人,选了这个地方,不是太巧了点吗?那时候,街上无人,不可能有其他有力人证。可偏偏,李二就看到了整个过程。他是闲,还是早等那儿?再者,那条路不是我爹回家必经之路。他为什么会去那里?”

 “不是说追贼吗?”张宏图嘴。

 “就是说,我爹所说是真,他确实是为追贼而去。”荼蘼正等着这句话呢,于是马上抓住话尾,随后一指张五娘,“而不是这个女人说,闲逛到那里,见起意!此为疑点之二。疑点之三,就是证人李二◇大人传李二上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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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…66有话要说……

 你们没把章节名想歪吧,坏银们。只是古代法律术语,哈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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