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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老天爷真可怜
 “到底怎么回事?讲!”听说出了命案,一直温文尔雅单县令也急了。

 吴状师清了清嗓子,大声道,“大人,你可听说过,前些日子范县与涞水县界坊市出了件奇怪事。”

 他这一说,人群就又议论了起来。因为古代人迷信,那件事又涉及女鬼什么,所以越传越乎,算得上人皆知,而且人人信。

 单县令当然也不例外,于是就点点头道,“那件事与本案有什么关系吗?”

 吴状师点头,“死者正是范建!”

 “你如何得知?”单县令也顾不得群情昂,紧着问,“虽说那块地方管辖权模糊,但本官恪职守,还是派人去调查过,也打捞过尸体,却一直没有下落。”

 “大人爱民如子,是地方之福。”吴状师拍马道,“但投湖之案先,失踪之案后。两个案子没有关联起来,自然不知道出事是同一个人。”

 “你是如何把两个案子想到一处?”单县令问,神情间有点不悦。

 一个不明身份人怪异死亡,一个有名有姓人离奇失踪,两个人行动轨迹都曾到过那间坊市,很容易就会令人把两件事联系起来。只是坊市之地管辖权不明,县衙人不过做做样子去调查,哪能认真执行公务?若有好处还可说,摆明是件麻烦事,谁爱沾惹才怪。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走个过场就算了。

 但吴状师这么想,却不敢这么说,只道,“可能是老天不愿人间蒙冤,天示于我。也不知怎么回事,我灵机一动,就有了这样想法。”

 单县令听他这么说,神色缓和多了。

 一边荼蘼差点笑场,暗道老天爷多可怜哪,但凡有解释不清事。甭管好坏,都推他老人家头上。偏偏,古代人还真信。她想起上大学时,老师讲一个典故:某个案件中,双方各执一词,审案地官员无法判定真伪,干脆交给神灵处理。让双方河前起誓。然后交给河神来判断。怎么判断呢?把两人绑起来,身上坠着石头,扔进河里。浮上来,就是说实话者。后结果可想而知,身上坠着大石头,还绑住手脚,能浮上来才怪!

 这事虽然荒唐。却折了古代人心态和逻辑。那就是解决不了以及解释不清,全是神力作怪。而且,他们对此还坚信不疑。

 “可有证人?”单县令问。

 “有。”吴状师点头,“堂审之前,学生做足了功课,拿着范建画影图形,到坊市那边去取证询问。当,那范建被噩梦所魇。女鬼所,大半夜狂叫着从邸舍跑去,落湖而死,是很多人看到。”

 “这事,学生倒也听说过。”梅状师嘴道,“但学生所闻却是,有男人披头散发而出,狂喊狂奔。当时又是黑夜,怎么保证那些人所看到,就是范建呢?”

 “着啊?你怎么说?”单县令赞同拍了下掌。

 吴状师有成竹,“当时确实是黑夜,那人也确实披头散发,但他跑得跌跌撞撞,一路上撞倒了三四个人。那天还年下,坊市那边多是人来人往走亲戚人,虽是夜晚,但光线却很明亮,一路上都挂着大灯笼,所以很多人都看清楚了他脸,不用说那些好心追后面人,也把他身材看得清清楚楚。大人不信,可提证人来问。”

 单县令一听,就把那几个早就候着证人叫上堂,详细询问之下,证实了吴状师说法。

 吴状师得意洋洋,老徐氏也似乎缓过劲儿来了,轻蔑地瞄向范老太太。哪想到那老贼婆子半点没有心虚样子,倒让她心里七上八下起来。

 果然,梅状师似乎也没有被打击到,反而对单县令和吴状师都略施了一礼道,“大人,吴状师,真可以确定那投湖之人就是范建吗?”

 吴状师倨傲地道,“那是自然。这么多证人被盘问过,还能有假?只是…”他又转向了单县令,“这件事,徐氏夫人确实知情,因为夫君失踪,她不可能不找。想那范建,是随徐氏夫人去范拜年时突然不见,所以很自然私下沿路寻找。但她怕范建被女鬼所这种事会带累了夫君和徐家名声,于是有所隐瞒。求大人贪她一片爱夫之心,从轻处罚。”这种知情不报也是有罪,但大多罚银了事。徐家有钱,不乎这一星半点。

 “徐氏夫人罪过真只是隐瞒事实这一项吗?”梅状师打断吴状师慷慨陈词。

 吴状师显然没料到有这一句,怔了怔,怒言道,“梅状师说什么?这是公堂之上,若满口胡言,是要受刑罚!”

 “当着单大人面,学生怎敢?”梅状师微笑着道。而他那淡定又笃定模样,没来由令吴状师心中打了个突。速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言词,似乎没有漏啊。

 “你查到了什么?”单县令比范县张宏图会操纵公堂上秩序,适时问道。

 “大人容禀。”梅状师态度谦恭地道,“吴状师前面所说,学生没有异议。但,范建为什么要投湖?真是是被噩梦所魇,女鬼所吗?鬼神之说,固然有其道理,我大唐百姓,受圣人教化,也应敬鬼神而远之。但适逢年下,人间大喜庆,诸神辟易,鬼怪焉敢出没?何况吴状师刚才也说,当夜人来人往,气十足,还有无数灯火,照得坊市明亮?”

 “说得好!”荼蘼不低赞一声。这位梅状师,是她自穿越大唐以来。见过有能耐状师了,掐制对方软肋手法相当犀利有效果。

 果然,堂上堂上也一片哗然,显然大家之前都没有想到,现就觉得梅状师说得极对。

 吴状师脸色变了,未料到被人抓到了这么大漏。然后,还没等他想出话来反驳,梅状师就接着道,“若非鬼怪所为,那就一定是*。想那范健。负有功名,身体健康,又入赘富贵之家,有何理由投水自?除非是遭人侮辱,一气之下而为。”

 “他是失足落水,哪里是投湖?梅状师又不是范建本人,如何能断定当时他心意?”吴状师也是个反应。立即反击道。

 梅状师怔了怔,但很就接话道,“我虽不知范建心意,却可以推测。吴状师去调查坊市落水案时,不可谓不用心,可却忽略了一点,就是动机。学生刚才说了。不是鬼怪所为。而是人力所致。单大人、吴状师,还有看审各位父老,你们不知道吧?那徐氏并不是范建死后才知道他投水消息,而是亲眼看着范建身死!”说到后,他突然提高声音。

 堂上堂下,被他话震惊了。

 “我大唐律法言明,杀有故杀、戏杀、过失杀,但无论哪种都是杀人。而杀人。一定要用刀吗?一定要亲自动手吗?”梅状师大声道,一直老好人似,这时候却突然变了样子,攻击很强,“需知,言语迫也可致人死地,言刀语箭,难道不是凶器吗?”

 “梅状师,你是什么意思?”吴状师急了。

 然而梅状师并不理他,而是直接对着公座道,“单大人,请传我方证人,徐氏身边信作、得力王婆子上堂。”

 话音未落,大山和过儿同时咦了声,虽然没有站起来,却也同时探出了身子,一幅不能相信样子。随后,又齐刷刷一起看向荼蘼。

 荼蘼耸耸肩道,“我问过王婆子后,早说会有人找她嘛,所以都不派人盯着她了。这不是,范家找上她了。这个证人,咱们护不住,不如大大方方摆那儿,大家来用,只看谁用得好了。”想了想又说,“本堂,徐家必败。败哪儿?败徐家老太太没有对吴状师说出全部实情。我之前提醒过她,可她还是说一半、留一半,把关键地方隐瞒,于是只能让家抓住短处死命下手。她总是自作聪明,这是要不得。”

 “那怎么办?”大山有点发急。

 毕竟,他还是希望徐家赢。不是对徐家有好感,是因为徐家和家是姻亲,多少会有牵连。

 “爹,别慌。”荼蘼神色镇定地道,“一般案子要审三堂哪,后面还有翻盘机会,就看吴状师有没有那个本事了。”事实上,她觉得吴状师比起梅状师,虽然年轻气盛,有可能律法上娴熟,道行却还得很。好他反应不错,也许可以狡辩到下一堂。

 看堂上,老徐氏听到王婆子名字,就如一摊烂泥一样塌地上。

 真是愚蠢!荼蘼暗中摇头,做事时候不计后果,发现问题后处理不利索,现被公示出来又变颜变,完全没有担当。徐家这涞水第一富户到她手里,今后必然败落。

 按程序参见过单县令,又自报了家门后,王婆子开始回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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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……66有话要说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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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另:说到极品,我从前也以为只小说里才有,后来和家里老人谈谈,他们经历事多,一听之下才发现,现实中极品多呢。小说,还真是源于生活。至于本书老徐氏,梅、吴两位状师口中,直呼徐氏,大家应该看得明白,对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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